很快,街面上便传来了整齐的甲片摩擦之声,很快的,至少一千名甲士便已将这间小小的酒肆团团包围,里外三层,隔壁几间房子的制高点更是全部被宋军的精锐弓弩手所占据。
久于行伍的全师雄只是稍微一听就能听得出来,这声音必是崭新的山文甲胄所发,不由得感叹,这宋军是真他娘的有钱,商行的加工能力是真他娘的恐怖。
随即苦笑:宋国本就是大国,但赵匡胤却听说极其节俭,曾经皇后只因想在马车上装饰一点黄金就被他当众训斥,有点钱基本都花在了禁军身上,且给予统兵大将以绝对的信任,监军就跟个摆设似的。
相反,蜀国本是小国,只因二十年来少有内乱,这才积攒了些许财富,然而孟昶却只用这些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财来扩建皇宫,娶遍这成都周边所有的美女,生活极其奢靡,而且还命令全城老百姓都要种植彩色花卉,放在房顶上,就为了让他站在高处的时候看着爽,也有说是为了哄老婆开心的。
生活如此奢靡,军备却是早已松弛,重用文官,抑制武将,十三万蜀军之中能按时发饷的几乎没有,有些甚至几个月也不发一次,更是丝毫不信任禁军,所谓的蜀军主力,反而是后来搞出来的所谓雕面恶少年。
也就是囚犯。
不败才是见鬼了呢。
不一会儿,酒肆的大门推开,一众牙将进屋先是检查了一番,随后,身穿便装,剑门星目的赵光美这才悠然走了进来,拄着一根玉斧看着他。
王全斌看着他那张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脸,不禁有些出神,又叹息道:“您就是秦王殿下吧?与当年吾主真的很像。”
一旁曹彬皱眉怒斥:“孟昶算什么东西,也配跟我家殿下相提并论?”
赵光美倒是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:“孟昶也是少年登基,当时应该就是我这么大岁数吧?全老将军这应该是睹物思人了,听说,孟昶刚继位的时候也称得上是一位有为之主,整军伍,明吏治,肃贪腐,储钱粮,五代十国之中,能比得上他的也不多了,只可惜,中年以后,便沉迷于女色,奢靡享受,导致政事军事皆荒废了,全老将军,这是在提醒我要以这孟昶为鉴,牢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的道理啊,你怎么能因此而生气呢?”
哪知全师雄却是冷哼一声道:“都是妖妃祸国,迷惑了主上,否则,何至于此?我川蜀男儿非是不能战也,实是那些文官大多贪鄙,于战事又一窍不通,可恨吾等行伍之人虽有胆略,却不能用,蜀国,非是亡于你们宋国之手,而是亡于这妖妃之手!”
赵光美挥手让众人退出去,而后道:“别一口一个妖妃,两口一个妖妃的,花蕊夫人如今是我大哥的宠妃,我都得叫她一声嫂子,你这样说我嫂子我可不乐意呢,再说国破家亡这种事,把责任推给一个女人,未免太不大气了一点,孟昶啊,他压根就不是明君的料,说白了不就是没有自制力,怠惰而亡么,跟我嫂子又有什么相干,长得漂亮又不是她的错。”
不过不得不说,这个徐氏真不是一般的漂亮,给大哥都迷糊得神魂颠倒的,现如今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,大哥一日不去找她都浑身难受,甚至这娘们骄纵得都开始在宫中骑马了玩了。
要知道,连他这个亲弟弟都不敢在宫里纵马啊!
即便是节俭如赵匡胤,自从这娘们进宫以后,也确实是开始大手笔的给这女人花钱了,这娘们花钱的花样也是极多,也极会花钱。
原本历史上是自己的二哥赵光义看不下去大哥被迷得神魂颠倒,一箭把这妖女给射死的,说真的,这一世时空中二哥搞不好可能不会再出手杀这妖妃了,可有时候他这个做老三的,都忍不住想把这娘们一剑捅死算了。
当然,当着全师雄的面,肯定不能这么说,那必须是要把全部责任都推到孟昶身上去的。
全师雄也就是这么一提,没纠结此事,见赵光美来了,干脆地道:“反贼头领在此,秦王殿下,是要杀啊,还是要抓呢?”
赵光美见状,却是哈哈大笑,道:“全老将军信任于我,看得起我,才邀请本王来此相会,我又怎么能不讲道义呢?今日我来,只为与老将军结交,吃酒,绝无半分他念啊,哈哈哈。”
说着,却是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金子仍在了桌子上吩咐道:“掌柜的,好酒好菜伺候着。”
全师雄闻言微微诧异,道:“殿下真不抓我?你不抓我,我一会儿吃完饭,可就走了。”
“不抓,说不抓,就不抓,吃完饭您尽管走,整个成都城,绝无人可以动您半根汗毛,我还要送上您一份大礼。”
“殿下的心胸和气魄,当真是,叫人好生钦佩啊。”
“全老将军乃是川蜀难得的英雄好汉,我大宋,素来重英雄,重好汉,这都是应该的。”
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抓他没用。
蜀中叛军其实完全就是原来后蜀政权的官军,又不是那种一盘散沙全靠某个个人英雄靠强权撑起来的乌合之众,说白了之所以让他当了这个兴蜀大王,完全就是因为他岁数最大,资历最老。
那杀了他又能有什么用,人家随时能再换一个,反而会因此惹得那些叛军们义愤填膺,这就太得不偿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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