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寒沙细想了一下,也觉得袁珂小题大做。
华荣府内城驻军就有五万,其他各处的屯兵更是超过十万之众。
哪怕把王阀送亲队伍放了进来,又能闹出什么乱子?
“二公子刚才说是一家人,现在却百般提防,哼!莫非我还能用三千人把华荣府给占下?”
“还未成亲就已经如此见外,只怕元秀大小姐嫁过来,到时候会备受冷落。”
王磐连连冷笑,语带讥讽。
“王兄多心了,四阀入城各不带兵,这是规矩嘛。”
“此前办九州擂,各家人马也是驻扎之外。”
燕寒沙堆着笑道。
“既然二公子执意如此,那就这样吧,王某会让八百刀卫、八百盾卫留守三林郡,其他人跟随送亲队伍进城。”
王磐面色不快,拂袖而去。
燕寒沙也没强留,嘴角噙着笑意。
只要不带刀兵,那就闹不出什么乱子。
“就等明天了。”
这位长房二公子长舒一口气。
……
……
华荣府。
三林郡外。
一条面皮泛紫,身形昂藏的大汉走在小路上。
他戴着一顶斗笠,身穿粗布麻衣。
如此寒酸,却自有卓然的气度。
“单二哥,咱们真要去华荣府触燕阀的霉头?”
赤发黄须的徐成昌挠了挠头,像是背书一样,絮絮叨叨道:
“刚才过三林郡,我可瞧见王阀的送亲队伍了,那燕二公子要成婚,华荣府各路人马,连六大家都过去了。”
“我们这样单枪匹马上门找茬,是不是太过鲁莽?”
“而且,燕阀也有不少高手。”
“三帮四会的兆应求,武道三境巅峰,绰号“云中龙”,身法卓绝,武功不俗。”
“鹰扬府的平子秋,是个能使长槊的猛将,换血八次,有二虎之力,同样是武道三境,能以一敌十,傲视同层次的高手。”
“加上……”
单阔海行走如飞,在他脚下,崎岖山路宛若平地。
“成昌,这些话谁教你说的?”
他摘下腰间的青皮葫芦,饮了一口酒。
徐成昌充其量只是读过几年私塾的水平,哪里能清楚这么多的门道。
“必然是法主教的!难怪我看你小子每次守夜就会往林子里钻,是不是偷偷传信呢?”
单手拎着几百斤重月牙铲的付云鼎瞪眼道。
“单二哥,我这是为了大伙儿好!你是平天寨的大当家,身份何其重要?绝不能陷在华荣府!”
背着铁胎大弓的徐成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猛地跪倒下来。
“我们拔了黑风寨,只身灭了三百多个贼寇,已经给周家庄的乡亲报了仇,伸了冤。”
“仁至义尽了!二哥!”
“华荣府是燕阀的地盘,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,你不能去啊!”
他心里明白,单二哥决定要做的事,哪怕天王老子挡在面前,也不会回头。
唯有说清楚其中利害,才有几分希望。
平天寨八骏四秀。
以单阔海为首,法主为辅,总领十几万人。
其下有“少帅”罗云,
“花刀帅”魏子成,
“金眼雕”杜明义,
“恶太岁”邓卑,
加上自己和绰号“怒金刚”的付云鼎。
便是八骏。
而四秀。
则以“虎将”秦元龙为首。
其下是“小白猿”君遥生,
“铁面判官”王达,
“混世魔王”陈兴盛。
此十二人。
合称八骏四秀。
“起来,成昌。你我是兄弟,自古跪天跪地跪父母,从没听过还要跪大哥的!”
单阔海驻足不动,一边饮酒,一边说道:
“我这人念书不多,不像法主装了一肚子的济世韬略,计策兵法,他想得比我深,看得比我远,所以寨子里的大事、小事,但凡有疑虑,我都会问过他再做决定。”
“其实下了黑风寨,你就放出那头豢养的海东青传信。”
“我看在眼里,并没有怪罪。”
徐成昌自觉惭愧,他还以为瞒过了单阔海和付云鼎。
没成想,自己的举动早已被察觉清楚。
“那些话,想必是法主传信教你的,他啊,最喜欢分析局势、计算得失,平天寨能有今日的浩荡声势,功劳不在我,而在法主。”
单阔海痛饮几大口,竟然把大半葫芦的酒水给喝了个干净。
“但是,求公道这种事不能这么算。”
“我若因为黑风寨规模小,就拔了它,燕阀势力大,就另做打算。”
“这不叫求公道,而是欺软怕硬,与下三滥的地痞恶霸没什么区别。”
付云鼎连连点头,那口月牙铲震荡嗡鸣,似是附和。
“单二哥说得对!管他燕阀狗阀,做了恶事就要受罚!”
“皇帝老儿在东都选秀女,征西域,弄得民不聊生,所以才有了平天寨!”
“要我看,华荣府那么热闹,咱们索性潜进府中,一刀砍了那燕大公子的脑袋,悬首示众,昭告罪行,让燕阀喜事变丧事!”
徐成昌横了一眼言行无忌的付云鼎,骂道:
“你当燕阀是什么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的地方?别的不说,三千强弓强弩,一两百个换血的好手把你围住,和尚你的月牙铲能砍几个人?”
付云鼎别过脸,不屑道:
“徐小子你自个儿怕死,可以不用跟着我和单二哥……”
徐成昌气得脸色涨红,怒声道:
“你他娘放屁!老子在南河府一箭射杀靠山王韩当的十三太保,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斋念佛呢!”
眼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,单阔海叫停道:
“火气大就去青楼。华荣府之行,我主意已定,法主来了也没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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