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清晔听到这话,面色一僵,那深邃的瞳孔中似乎有东西闪过,看向元国太子的眼神中掺杂着复杂的神色。
“只是,武和帝未必肯,他找回福乐公主,左不过一年的时间,只怕此事有些难办。”张清晔轻轻咳嗽了几声,眉头紧锁,言语里带着些许愁绪,“况且,若要立太子妃,必定要由父皇过目。若是太子私自求娶,只怕父皇生出猜忌之心。”
这话一说,元国太子才冷静了下来,看向张清晔的眼神才变了些许,连忙道:“亏得是有你提醒。”
大乾最尊贵的公主断然不可能屈居人下,需得是正妻之位才可,可是要想立太子妃,又必然需要元国宫里商议。
若是他在出使大乾的期间主动求娶福乐公主,如此忽视父皇,只怕父皇会以为他急着登位,正巴结大乾。
张清晔见太子醒悟的神色,心中的一块大石才放了下来,他看着元国太子那劫后余生的神色,不禁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,断然不能将元国交托在这样的人手上。
若是元国太子掌权,依照他那嚣张而不可一世的模样,只怕到时候所有皇室兄弟都要死绝,三国联盟也要崩溃,甚至于有往外开战的趋势……届时,百姓民不聊生,天下战火纷飞。
更让人担忧的是,元国太子治理国家的才能远远不如其他皇子,不然也不会地位如此不稳固,到时只怕他所有的举措都是在误国。
但元国太子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,他只觉得其他皇子们野心太过。
……
在接下来的几日里,颜静姝都如同往常一般习字读书,时不时去看看武和帝。
虽然武和帝并未表露出来因为残疾而悲痛的神色,但是颜静姝在人心觉察方面很是敏感,能够感受到武和帝作为九五之尊的上一任皇帝,对于自己只能坐在轮椅之上的事实有些无力感。
今日,颜静姝正推着武和帝坐在湖边,自打武和帝跟颜静姝提过他和温德皇后的初识以后,每日都要来这夏日荷花池边赏荷。
“听怀安帝说,清凝那丫头是出家去佛寺了?”武和帝原本正在闭目养神,不知为何,突然问了这一句。
“是……”颜静姝微微低眉,轻声应道。
这也是颜静姝没想到的,那日她从景仁宫离开之后,当天整个皇宫就传遍了清凝公主带发修行的消息,据说是替武和帝祈福。
于是,清凝公主在第二日收拾了东西,去皇家佛寺中修行。
怀安帝赐其封号为无忧,传到民间,世人都道皇家佛寺中有一位无忧女尼,又称“无忧公主”。
“她不冷静,出去也好。”武和帝的神色幽暗,即便闭着眼睛,但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些许不舍,只是这种不舍太细微。
颜静姝只是微微一笑,不作言语。要知道,这对清凝公主来说算是不错的结局。
“姝儿,你恨胜徳皇后吗?”武和帝忽然睁开了眼睛,原本坐在轮椅上的他很是平静,但却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,隐隐有些激动。
“恨过,但后来也不恨了。”颜静姝摇了摇头,她曾经是恨的,尤其是在得知颜府前世的灭门与胜徳皇后相关。
“那后来为何又不恨了?”武和帝刚开始没想到颜静姝那么直白地承认,可是扭头一想,他也曾是恨她的。
“母后曾画过她的模样,儿臣见过那张画。”颜静姝轻轻捻了捻手中的帕子,看向不远处的荷花,那些荷花来得猛烈,似乎就像温德皇后和胜徳皇后从前年轻时。
“那画还是你母后画给她的,说胜徳皇后是这宫中待她最好的姊妹。”武和帝讲到这里,脑海中依稀回想起了温德皇后的模样,他忍不住轻轻地合上了眼,任由自己停留在当年的回忆之中。
夏日的风从整片荷花池上吹过,风中隐隐约约有着些花香和泥土的味道,武和帝缓缓陷入回忆中去。
颜静姝则是不作言语,谁能想到当时最好的姊妹能到那样的境地,胜徳皇后对她竟然没有丝毫地手软。
“三国同盟会也是要开完了,想来过几日,元国和南疆的皇子们可是要离开了。”颜静姝见武和帝的心绪有些低落,不由得转移话题道。
“离开也罢,那日初见,听那元国太子说那些话,我是真怕他动了想让你和亲的念头。”武和帝摇了摇头,回想起那日,他不由得有些心惊,“如今大乾虽在复兴之时,但这几十年耽误了的时候——不论是先帝最后的那些日子还是丞相那一派折腾的日子,大乾终究错过了许多好时候。”
想到这里,武和帝不由得心中感叹,一个国家奸臣把持朝政,这注定是一件悲剧。
而悲伤的是,大乾因为这些过去不得不停滞,直到如今才算好些。前几天听怀安帝过来他这里听取意见,他不仅有些担忧起来。
“如今丞相府之流已经扫清,大乾复兴也是指日可待。”颜静姝知道武和帝心寄百姓,不由得轻声劝解,“这些事情皇上会处理得当的。”
“嗯。”武和帝轻轻应了句,又仿佛好像想起什么似的,脑海中顿时出现了顾彩如的样貌,便轻声问道,“我记得那个颜家小姐和傅将军是要成婚了?”
“是。”颜静姝微微一笑,回想起前几天顾彩如托人送来的书信,不由得替她高兴,“原本前朝正僵持不下,有人提议立傅淮珩为丞相,有人又怕出现周丞相一事,如今正闹着呢,婚事也卡着一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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