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的裴宴宁注意力全在灵曦身上。
灵曦先前因着担心对方是不是盯上自家，还能忍着想要避开这人，离得远远的感觉，假装若无其事的和她寒暄。
但，这会儿，有亲爹，灵曦就连应付一下都懒得，往顾四身上一靠就闭上眼。
啊，她好困好困。
顾四险些笑出声。
他将人揽住让人靠的舒服些，带着灵曦往边儿上挪了挪，让开地方给裴宴宁发挥。
裴宴宁看灵曦这模样，目光柔和下来。
靳书记和林宛走近时，他已然收敛好情绪，笑着颔首：“你们这是散步去？”
靳清瑶点头，目光却转到了灵曦身上。
“这是困了？
孕妇就是这样精神短。”
裴宴宁表情不变，对她注意力在灵曦身上很是不高兴。
这是做什么？
迟来的深情，迟来的愧疚？
但——
裴宴宁依旧表情如常，寒暄。
“是呢，要到睡觉的时候了。
这就是靳书记吧，这门挨着门的住着，我一直还都不知道咱们还有过一面之缘。说来我得谢谢您，一直也都没腾出空来。
一个就是屋子的事情，要不是您我现在怕是还没地儿安置。
再有就是您给灵曦送排骨的事情，我还没谢过呢！”
靳清瑶回神，看裴宴宁的目光带着些赞赏，笑了笑。
“都是自己的同志，要相互帮助嘛！
而且……
你就不说了那么些专家研究员都指着你，还有你这姑爷，更是稀缺人才，他的翻译省了我们厂里多少事儿了，对于你们这样的功臣，你们做过的贡献，我们厂里的人都得牢记在心上，那是要写进功劳簿里面的。”
这话说的……
半点也不作伪的模样。
裴宴宁笑了。
“靳书记过奖了，他也就脑子不错，您少夸两句，不然等会儿得飘。”
这一路上进进出出的人还真不少，听见他们的对话，看顾四的目光都变了。
这哪里是什么吃软饭的小白脸。
没听靳书记说么，是稀缺人才，是厂里的功臣，又牵扯到S国专家，一听就很高大上的样子。
人家明明是个能耐人。
靳清瑶和林宛也跟着夸了顾四几句。
裴宴宁脸上的笑意似乎都浓了些，开口的时候就带上了些感慨。
“我这闺女也就是运气好点儿，她这自己给自己找的对象，当时我还不同意来着。”
靳清瑶：“……”
怎么觉得这剧本有点儿熟悉。
裴宴宁已经继续。
“哪知道我这一见面，真就哪哪儿都合心意，就算我亲自给我闺女寻摸也再找不到这么出色的了！”
靳清瑶林宛点头，是不错。
“他不止各方面都出色，成分也好，哎呀我都不知道怎么夸。”
靳清瑶表情微僵。
她想起了靳缘。
她帮她怎么筹谋，怎么谋划，都比不上人家先斩后奏那一下子，她挑来挑去还给自己挑了个一身书生意气的小业主。
靳清瑶当时觉得自己血压要上来了。
成功刀了人的裴宴宁笑了下，继续扎刀。
“还有我家灵曦……”
他伸出手向前一摊，手心儿上是那个鸡蛋，磕碎了壳子揉吧的不成样子，但是还是没能单手剥开的那个。
他慢条斯理把壳剥了。
“你们说这孩子，也真是的，我就开个会，没回来吃饭，就专门绕到了那边的会议室门前等我。
还给我带了个鸡蛋。
哎！
我一个大老爷们就稍微迟吃一点儿有什么？以前在那会儿我山里林子里水里的钻，吃饭就没准点过。
小姑娘家家的，就会瞎操心。”
灵曦被亲爹这操作弄的目瞪口呆。
惊讶睁开眼。
裴宴宁已经将视线转到她身上。
“好了好了，困了就睡，爸爸这就回去吃饭，饿不着。
瞧你都困成这样了，哪就操那么多心呢！”
灵曦：“……”
这都能圆上！
真不愧是你，我的亲爹。
裴宴宁他转头就对靳清瑶和林宛不好意思道：“我们先走了，你们继续……”
裴宴宁他们的确是走了，身后传来林宛略带羡慕的声音。
“要不怎么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呢，裴副厂长家的灵曦，我听说还是过继的，这相处的比亲闺女还亲。”
靳清瑶只觉得有冷风在胸口吹，里面开了个口子，呼啦呼啦的。
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片片乌云，声音缥缈。
“是啊！”
这语气……
林宛瞬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。
这位一辈子无儿无女的。
她自觉转移话题：“我听说裴副厂长是不能娶妻，他这个闺女是自小没爹没妈，裴家的老太太就叫着俩人搭伙过日子，我瞧着这比亲爹亲闺女也不差。”
这倒不是她瞎说的。
毕竟裴宴宁和灵曦看起来相差就没几岁，这一口一个爸一口一个闺女的，别人自然是要好奇一下的。
裴宴宁没藏着掖着的意思，自然是别人问，他能说的就说。
林宛说起这事儿，原本是想要安慰安慰一下这个靳书记。
不说她有继子继女，要是实在不行选个小辈养在名下也不是多大的事儿，然而她却不知道她这话一说，靳清瑶表情更僵的不像样子。
恍惚踉跄了一下，一头栽倒下去。
林菀成功打了把辅助，插了第三刀。
然，此时她看着眼前这情况，吓到连忙喊人。
灵曦开始还是装的，但回到熟悉的环境中，她是真的困，倒头就睡了。
外面闹哄哄的，顾四和裴宴宁听见了却都不在意。
他这才说几句话就受不了了？
那灵曦刚出生，就面对亲妈的恶意的账要怎么算呢！
当初那些是是非非，裴宴宁不予评价，甚至因着他最终得了灵曦，他避让的更多。
但这不代表他会放任谁伤害灵曦。
裴宴宁和顾四说起了今儿个会议的内容，是商量着给他们那一批翻译福利的。
“你说，灵曦听出来没有？”顾四突然问了句。
这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。
裴宴宁顾四：“……”
俩人头一回，都有些不确定。
“灵曦不爱动脑子，可不是没脑子。”
裴宴宁抬手遮住眼：“那年，最后一战，我差点没命，是灵曦救回了我，当时……”
他缓和了下，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些，不要太失控，才继续：“当时，我知道灵曦定是付出了极大代价，但我却半个字也没能从她口中问出。”
那时，灵曦只八岁不到。
任裴宴宁怎么套话，她却半点口风不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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