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历元年,九月二十。
皇帝限期的第五天。
刘峰带着锦衣卫一众下属,愁眉苦脸的回到锦衣卫衙门。
略有些尖细的嗓音响起:“刘大人,查的怎么样了?”
刘峰抬头,来人是一名身着华服的阴柔青年。
正是现任都指挥使卢凌凌。
刘峰心中暗叹,面上强作镇定,拱了拱手:
“回大人,还在查。”
卢凌凌笑了笑:
“那可要抓紧啊,毕竟这差事,可是你刘大人揽下来的。”
刘峰嘴角微微抽搐,默默回到房间。
狗屁的查案。
下手之人,多半是四境以上的内家武者。
就算于烨在时,刘峰手下的四境不过也只有寥寥几人。
于烨走后,那些守在京城四境高手直接鸟兽群散,生怕被牵连。
那种人,一日夜能奔行数百里。
就算把他刘峰弄死,他也不可能带着一群二三境的武者抓到凶手。
更不要说世子死的极为凄惨,刘峰怀疑极可能是仇杀,结果查到的全是些世子强抢民女的烂事。
要说世子也是个怂包,那些被欺负的人家,一个赛一个穷。
怎么可能有能力虐杀世子?
深夜。
刘峰突然出现在诏狱之中。
当值的锦衣卫们愣了一下,纷纷拱手:
“刘大人。”
只是他们中的大多数,眼中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敬畏。
所有人都知道,这位刘镇抚使,干不久了。
刘峰没有在意这些眼神,从当值守卫手中拿过一串钥匙,径直走入诏狱深处。
“都不用跟着。”
锁链的碰撞声,在诏狱深处响起。
牢房内,浑身血迹斑斑的身影,被突然响起的吵闹声惊醒。
他缓缓坐起身,说道:
“大晚上的,找我做什么?
我说过了,我不会承认那些......”
声音戛然而止。
于诚看着来人,眼中闪过惊讶。
“刘峰?”
“于相。”
刘峰长揖到地。
于诚苦笑道:
“哪还有什么于相。”
刘峰心中沉重。
他算是于烨的老下属了,对于诚也算熟悉。
“说罢,来找我何事?”
刘峰沉默片刻,将近来发生之事与于诚一一言说。
于诚闻言面色不变,轻声说道:
“原来如此,竟真有这么一天。”
刘峰有些诧异:
“于相此言何意?”
于诚摇了摇头:
“有些事情,你不知为好。
别费力气了,此事你查不出头绪的。”
刘峰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。
“那刘某赴死便是。”
于诚摇了摇头:
“那倒是不必。”
不等刘峰发问,于诚继续说道:
“此事涉及一桩皇室密辛,就算查出来了,你也必死无疑。
不如这样,我给你个脱身之法。”
刘峰苦笑:
“老于大人跑了之后,我全家老幼都被御林军看住,跑不掉的。”
于诚闻言有些尴尬:
“倒是不必跑路。”
“哦?”
刘峰这次有了兴趣。
“愿闻其详。”
于诚靠在墙上,眼中逐渐闪烁出精芒:
“此事虽然涉及郡王世子,但世子终究不是郡王。
就算查不出凶手,陛下也不会太过追究。
你一个失了靠山的四品锦衣卫镇抚使,拿来背锅刚刚好。
可是,如果死的皇室中人更多些呢?”
刘峰愣住。
在锦衣卫混迹多年,他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。
于诚话说到这,刘峰便明白了大概。
现在事情不够大,所以所有人都想让他背锅。
可若是锅大到他一个四品镇抚使背不动了呢?
上面的人也不想背锅,必然会加大支持力度,争取把凶手揪出来。
实在不行,也会正儿八经的谋划一番,找几个看起来真的像凶手的人顶罪。
当然,找人顶罪这种事情,刘峰这位南司镇抚使自己也能做。
但是他自作主张找人顶罪,那叫欺君。
而若是右相拍板,命令他找人顶罪,那叫办事得力。
这是不一样的。
“我该如何做。”
刘峰眉头紧锁:“事情已经涉及郡王世子了,莫非要把郡王也牵扯进来。
那事情是不是闹得太大?”
于诚笑道:
“郡王身边的护卫何等严密,就算你想下手,也很难做到神不知鬼不觉。”
“于相的意思是?”
“把目标范围扩大,所有的皇室宗亲,都可以纳入这个范围。
不要去动那些位高权重的王爷,随便找十几二十个皇室的纨绔子弟,便足够了。”
刘峰有些迟疑。
于诚所说,有些出乎他的意料。
他从未想过,此事可以用这种方式解决。
尤其是于诚竟然暗示他可以击杀大量皇室宗亲以换取自保。
要知道,于诚曾经可是先帝最为信任的权臣。
若非他始终以孤臣自居,得罪了大量朝中重臣。
当今皇帝再看他不爽,也不可能以如此快的速度,用莫须有的罪名把他掀翻。
毕竟哪怕是皇帝,也要遵守某些规则。
“刘大人,于某话已言尽,请便吧。”
“哦,好。”
刘峰有些茫然的离开。
于诚则靠在墙角,眼中闪烁着莫测的光芒。
仿佛此地不是诏狱深处,而是右相府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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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思了半宿,刘峰终于下定决心。
凌晨前的黑暗。
这位南司镇抚使一袭黑衣,悄然离开了南司衙门。
京城,某处偏僻的院落。
刘峰悄然跃入院子。
“什么人!”
警惕的声音响起,院子内内,瞬间窜出数道人影。
至少是三境武者,更有一名四境。
“是我。”
刘峰扯掉脸上的面罩,露出一张沧桑的面庞。
“刘大人?”
为首四境武者一挥手,拦住手下众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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