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，北司镇抚使吕阳一身戎装，匆匆走进档案房。
他出来时，便开始召集人手。
随后姜元便听到了一条令他心神震动的命令。
“八皇子勾结右相，弑君篡位，北司全体集合，随我进宫诛贼！”
北司众人面面相觑。
按规矩，锦衣卫职责是京城治安以及高官的缉拿审讯，并不包括皇城守卫。
如今无诏进宫，按律视同谋反。
锦衣卫众人都不是傻子，知道这次行动很可能会涉及政变。
胡乱参与，九成九要被人当枪使。
见众人没有反应，吕阳和孙延开始挨个点名。
被点到名字之人，虽然表情各异，但还是全部出列，持刀站到了吕阳两人身前。
姜元暗自咂舌，吕阳和孙延明显是一伙的。
结合当初孙延拉他入伙的举动来看，这些人早就开始谋划。
这几十人最弱也是二境武者，如果真进了宫，不知道要扰动多少风雨。
就在众人即将离开时，一声爆喝响起：
“谁也不许动！”
话音落下，大批御林军披甲执矛，蜂拥闯进北司衙门。
姜元看得清楚，为首将领，竟是孙良。
还未等吕阳做出反应，又是一人冲进北司衙门，高举一张卷轴，疾声道：
“圣旨在此，即刻起，锦衣卫所属，尽听我调遣，谁也不许动！”
“于诚？”
姜元眼睛瞪得溜圆，终于理清了事情原委：
“怪不得孙良这么容易就把我安排进锦衣卫，原来陛下竟然让于诚接管锦衣卫！”
与于诚同来的，还有一名老者。
那是锦衣卫南司镇抚使于烨。
双方在这狭小院落内对峙在一起，互不相让。
吕阳面色难看，看都不看于诚一眼，只是对于烨说道：
“于大人，只要你肯今夜随我入宫，待新皇登基，你就是大功一件！”
于烨冷笑道：
“少废话，你想弄掉我独揽锦衣卫大权也不是一天两天，若不是我来的及时，等到明日，于某这颗头还在不在也不知道。”
吕阳猛然抬手，指向于诚：
“这位于诚大人，这半年来如疯狗一般，逮谁咬谁。
若是被他踩在头上，你日后没有好果子吃。
于烨，你若是识相，还是乖乖和我一起投靠云相。”
于烨表情玩味：
“于诚姓什么？”
吕阳下意识答道：
“于......”
他突然面色微变：
“什么意思！”
于烨笑道：“他是我儿子！”
吕阳眼中尽是错愕。
话音落下，箭矢如雨，杀声四起。
孙良带领的三营御林军，加上南司众人，直接将北司衙门堵了个水泄不通。
一番大战下来，吕阳当场战死，其余吕阳党羽被杀过半，余者投降后尽皆被就地诛杀。
包括那个替姜元送信的张姓之人。
姜元觉得那人多半是被裹挟的，这种送信的关键事情，只要做了就代表着上船。
孙延那死鬼让他做这种事，绝对没安好心。
看着北司衙门尸横遍野，姜云叹道：“不愧是当年水淹百里的狠人。”
于诚手段之酷烈，让姜元心惊不已。
他喜欢安逸，最怕和这种狠人沾上。
否则也不会有意无意的和邱浩划清界限。
确定于诚不打算动其他未参与之人后，他悄然从房顶退下，找了间库房缩了进去、
装傻充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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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晚，京城灯火通明，乱成一团，直至天命还未停歇。
拂晓，群臣接到通知，皇帝身体不适，朝会暂停。
众臣都是人精，参与其中的自不必多说，未参与的也知道多半出了问题，个个缩在家里闭门不出。
御书房内，四皇子、云相以及数名重臣亲王聚集在一起。
而八皇子和右相张亭则不知所踪。
四皇子问道：
“云相，如今形势如何？”
云相微微躬身：
“回陛下，如今除禁军已效忠外，京兆尹、兵部、刑部所属捕快兵丁，以及九营御林军之六，已尽归陛下调遣。”
四皇子眉头皱起，声音略有些提高：
“锦衣卫和另外三营御林军呢？！”
云相叹道：
“先皇毕竟算无遗策，就算是身患重疾，也依然留下了后手。
御史于诚竟然是锦衣卫南司镇抚使于烨之子，加上御林军偏将孙良，这三人拿着先皇遗诏，强行控住了锦衣卫和部分御林军。
这些人如今守着锦衣卫衙门，闭门不出。
现在京城动荡，一时半刻暂时动不了他们。”
见四皇子神色略有些慌张，云相安慰道：
“陛下莫慌，他们这些人虽有些兵权在手，但毕竟缺了决策之人，搅不出什么风雨。
如今八皇子已经伏法，只要按原计划，传诏燕国公，赐死太子，您便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。
到时候于诚父子，不战而降。”
四皇子闻言，大喜道：
“云相高见！”
次日清晨，早朝。
云相居于百官之首，朗声说道：
“先皇于昨夜驾崩，遗诏四皇子继承大统。
右相与八皇子勾结太子，意图作乱，已然伏诛。
按先皇遗诏，发书北疆前线，赐死废太子。”
朝中群臣面面相觑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毕竟边境太子手中，还有十万大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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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日后。
冀州前线大营。
一队风尘仆仆的御林军，突然闯入。
“参见大将军。”
为首偏将见到李越，立刻单膝跪地，说道：
“末将传先皇遗诏，请大将军监督，即刻赐死废太子。”
......
大帐内，鸦雀无声。
偏将僵硬抬头，正看到太子表情古怪，提着酒壶站在他身前。
笑眯眯说道：
“一路艰辛，累坏了吧？
来，喝口酒漱漱口。”
偏将眼中闪过恐惧，缓缓看向李越。
他不能理解，云相明明说了，这位大将军是己方之人，为何还会放任太子提着毒酒来杀他。
李越这位军方实权第一的柱国大将，脸上闪过一丝戏谑。
“谁说老夫要领旨了？
太子让你喝酒，你便喝吧。”
偏将眼中闪过绝望，把心一横，将壶中之酒一饮而尽。
一炷香后，他出乎意料的发现，自己未死。
惊魂未定之下，当场便投靠了太子，直接改口陛下。
太子笑道：
“莫急，替我办个差事。
拿着这个回京城复命，就说我已畏罪自尽。”
偏将看向身旁邱浩抱着的玉匣，眼皮又是一跳。
里面竟是一颗与太子长相无二的头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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