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中,夏衍春的小院静悄悄的,连蝉都不叫了。
去而复返的夏娅趴在屋顶,十分小心地揭开一片瓦片,兴致勃勃地偷窥着屋内这难得一见的一幕。
平时英明神武、冷酷无情的池大帅这会儿就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,软绵绵地拉着心上人夏衍春的手,呢喃着说了句什么,又摇了摇对方的手,一副撒娇的样子。
只可惜,夏衍春不大配合,整个人僵硬得跟柱子似的,杵在床前一动不动,也不出声,只定定看着迟大帅发酒疯。
但从夏娅的角度看过去,这小伙子的耳根都红透了,心里分明已经惊喜交加、正在激烈挣扎!
池申又道:“小衍,你做什么不理人?平时,梦里头你总是很乖、很听话,可以让我为所欲为的……”
夏衍春愣了下,反应过来,直接羞窘地将池申的手给甩开了。
什么叫为所欲为?
他经常梦到自己吗?
他到底在梦里对自己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?
难道,他真的对自己有特殊的想法?
一连串的猜想在脑海里冒着泡,像一锅正在沸腾的香浓甜汤,熏得夏衍春脸上火辣辣的,活像是被人当众处刑。
明明四下无人,他只对着个醉鬼,他却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旁人异样的眼光。
“小衍,你怎么生气了?”
池申歪着头问他:“是不是我要娶张小姐,所以你不高兴了?”
夏衍春瞪了他一眼,心知他醉得厉害,多半醒来也不记得这场对话,干脆破罐子破摔。
“我有什么好生气的?你府里这么多姨太太,要是娶一个我气一次,我早就被你气死了。”
池申直挺挺从床上坐了起来,不小心扯到伤口,那纱布又开始渗血,他却恍如未闻。
他一把抱住夏衍春,嘴角挂着淡淡的笑:“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,对不对?”
夏衍春见到纱布上的血,没好气地把他推倒,任劳任怨地准备拆开再裹一次。
结果,池申故技重施,扣住他的手往胸前一拉,夏衍春整个人都趴到了他身上。
四目相对,火光四射。
趴在屋顶偷看的夏娅心里啧了一声,正准备体贴地盖上瓦片,让两人愉快地用言语之外的方式互诉衷情时……
突然,院门被砰砰砰敲响了。
夏娅神色一僵。
低头一看,夏衍春也是僵硬得不行,下一秒立马身手矫健地弹了开去。
而池申竟双目紧闭,呼吸安详,像是睡了过去。
夏娅:……
靠!
她明知今天有暗杀,特地蹲在外面等人,好不容易找了借口拐带过来,又用了点极低剂量的催情香,想逼两个任务目标深入沟通交流一番感情,结果居然来人破坏!
还有,这个池申是怎么回事?
都快亲上去了,他居然能来个秒睡?
这是什么样的境界!
夸他是当代柳下惠简直都是侮辱柳下惠本人!
夏衍春脸色红红地走过去开门,竟是李副官!
他先是一皱眉,因为李副官并不在他给八姨太的“白名单”上,他是有点怀疑他的。
但来都来了,他也没办法,只能见机行事。
至于八姨太为何没有一同前来,他自动无视了这个问题,毕竟深更半夜的,一个弱女子出来也没什么用,还不如让男人们来解决。
夏衍春正要说话,李副官却不进来,一把抓住他的手,急吼吼就要往外跑。
“李副官,你这是做什么?”夏衍春莫名其妙。
李副官道:“还做什么?大帅遭人伏击暗杀,此刻下落不明、生死未卜,你少废话,快点随我去找人!”
夏衍春一惊,李副官竟不知池申在他屋里,这么说,八姨太并没遇到李副官,至少没告诉他实情。
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屋里,不知该不该向李副官坦白。
今天大帅连续被两拨人刺杀,对方肯定是早有预谋,而且多半有内鬼配合,不然不会这么凑巧!
如果李副官是那个内鬼,他习惯不在这个小院放卫兵,李副官又带了人过来,他以一敌多,肯定讨不着好。
可若是李副官并非内鬼,他出于疑心没有告诉他实情,就这么跟着李副官出去,留下池申一人在屋里,万一又有人前来刺杀,岂不是更为危险?
一时间,夏衍春陷入了两难境地。
李副官见状,疑窦丛生:“怎么还愣着不走?难不成,你……”
李副官也不是傻子,自然也能猜得到今天的两次暗杀多半有鬼,正要把这盆脏水往夏衍春头上泼,不料屋里突然哐当一声,像是铜盆落地的声响。
“什么人在里面?”
李副官知道,夏衍春是个单身汉,前阵子似乎和一位董小姐走得有点近,但问起夏衍春,他却总是不承认。
这样的单身汉屋里多半没有女人,而夏衍春神色吞吞吐吐、犹犹豫豫,显然在瞒着他什么。
“好啊,果然是你!你老实交代,屋里是不是你的同伙!你们密谋刺杀大帅?大帅被你们怎么了?”
李副官一边连珠炮地质问,一边掏出手枪对准夏衍春额头,一副他不老实交代就要被爆头的凶狠模样。
就在这时,屋里突然摇摇晃晃走出来个身材高大的男人,上半身只松松垮垮披了件白衬衫,没扣扣子,露出胸膛上、肩膀上裹着的几道白色纱布。
恰逢月底,夜色黑沉。
男人的脸背着光看不清楚,但那熟悉的身形却让李副官呆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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