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雨转下,淅淅沥沥打在窗上。
屋子里煤油灯刚吹熄,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煤油味。
李慧琴躺下后,紧紧依着陈树堂身体,细声问:“掌柜的,今天咋这么晚?”
陈树堂不知从何说起,便只能详细从头说到尾,待提到陈玉林妙手解危机时,平躺的李慧琴忍不住侧翻身子,好奇地摸黑看着丈夫脸部轮廓。
“你说,最后是玉林帮你解决的?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
陈树堂感叹,“我也是没想到,我费了半天功夫,就是把那头母猪侍候不好,都觉得没啥希望,只能眼睁睁看着母猪和小猪都死了。
谁知道啊,咱玉林就有了办法,不但把母猪给救了,还赚到50块钱……我也问他为啥会这些,他说是看书。”
“看书啊?”
李慧琴重复句,感叹道:“原来书里真能学到这种本事,要知道以前我就不阻碍他看书了,都怪我们两个没啥文化,不懂这些道理。”
“就是说啊。”
雨声依然“簌簌”落着,两人沉默片刻,李慧琴突然说:“你说,咱玉林是不是看得媳妇了?”
“看媳妇?现在吗?”
“你也是糊涂,他过了这年,不都二十了,咱家玉森像他这么大,巧巧都显肚子了。”
陈树堂微微回忆,“还真是。”
“就说你糊涂吧,一天天的啥事不操心。”李慧琴笑着埋怨,其实不是真心责怪。
丈夫陈树堂是个老实人,但有点太老实,一心就想赚钱让她和孩子们都过上好日子。
心眼是没有其他男人多,但实诚也就有实诚的好处。
家里的心,自己操着就好。
“那看就看呗,你改天抽空问问村里那几个媒婆,把咱家情况给人说清楚,让估摸着物色。”
“物色肯定简单,就凭咱玉林那长相,谁家女娃娃会看不中意,可就是……”
李慧琴说到这里,却停顿下来,无奈叹息声。
“咋啦?”
“可咱玉林啊,就是对丽丽那孩子上心,可丽丽心气高着呢,好像不大愿意。”
“你说他和丽丽……他还稀罕丽丽啊?”
“你啊。”
李慧琴无语,还是不是孩子的爹,儿子打小就喜欢人家丽丽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
“……那稀罕的话,我明天抽空给老宋说说嘛,我们小时候就说过,他同意不就行。”
“想啥呢,那时候的话哪能当真。这是啥时代了,父母还能订娃娃亲,现在讲究的那个叫什么……自由恋爱,你没看广播里都说嘛,提倡自由恋爱,民主婚姻。”
陈树堂还真没注意。
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只知道赚钱。
“那你说咋办?”
李慧琴沉默片刻,“我也犯难,等等吧,不行再问问玉林的想法,终究日子是他们自己过,我们操太多心也白搭。”
“嗯……”
“对了,说到丽丽,我后晌看老宋他们在地头上,说是荞麦得了病,还是咋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
“你明个有空的话,也去看看去,看能帮上啥忙吗,他们家人多,指望着荞麦填饱肚子……”
“呼~~呼!!”
一声震天动地的呼噜声突然打破黑夜的静寂,似乎冲破窗户上塑料布,将雨幕暂时割裂。
李慧琴愣了下,黑暗里忍不住笑笑。
轻轻将丈夫身体搬到侧躺,帮他披上薄薄的被子。
睡吧,睡吧。
...
“好大的鼾声,不愧是咱爹!”
陈玉林的煤油灯还没熄灭,他正就着昏黄灯光整理他的房间。
这个房间原本是和哥哥陈玉森同住,后来哥哥成家,便和嫂嫂李巧巧分家出去,房间就只剩下他孤身一人。
房间摆设很简单,靠墙有两个用架子支撑起来的漆木箱,这是父母结婚时,母亲娘家陪嫁物,现在年代久了,便装些久久不穿的衣服,堆放在陈玉林房间。
箱子过来,同样是漆木的写字台,台上有个小小书柜,材质依然是漆木。
漆木是种特殊木材,天然具有彩色花纹,如同红木,这边人都用来做家具,算是比较有牌面。
写字台过来就是炕。
房屋正中央还有个火炉子,炉筒直通屋外,现在是夏季,炉子也用不到,上面摆着个搪瓷脸盆,陈玉林用来洗脸。
陈玉林翻看屋子所有东西,都会立刻唤醒相关回忆。
尤其是半本金瓶梅,更是翻得书角都烂完了,这本是某次去地里干活,在路边捡的,当时如获珍宝,替丢书之人狠狠惋惜多日。
算是启蒙书籍。
书架里除了几本教员选集外,其他都是小说,他随手抽出一本今古传奇的合集,无意一翻,就翻到一个关于太平天国杨秀清和美女状元傅善祥的故事。
这个故事他非常有印象,狗日的杨秀清借着关怀之名去看望傅善祥,当晚就强行睡在人家粉帐里,可把少年陈玉林气得够呛。
继续搜寻时,从一本诗集里突然钓出一张黑白照片。
是个十几岁姑娘的照片。
扎着两只倔强的小辫子,眼神犀利而高傲,鼻翼小巧秀丽,薄薄嘴唇轻抿,已小小发育的身体,拱起碎花布衬衫。
陈玉林轻轻诗集丢在边上,懒得继续收拾。
躺回炕上,捧着照片笑眯眯地看着姑娘。
记忆如潮水汹涌而来,每滴水珠里都是关于她的影子,喜怒哀乐,唱歌,跑步,吃饭,拔草,翻地,劈柴做饭,叉腰生气。
宋雅丽,嘿嘿。
想不到吧,我竟然又杀回来了。
...
一夜雨。
早晨五点多,陈玉林就醒了。
起炕时宋雅丽照片从手缝隙里掉到枕边,他重新拿起来,对着照片里姑娘弹个啵。
准备将照片夹回诗集,但下炕后却改了主意,又压到枕头下面。
走出房门,树叶落了一地。
虽未到秋季,经不住昨夜雨势太急,许多绿叶还是连同嫩果带落地面。
他们家院子很大,足足有一亩开外,院子里有好多种果树,梨苹果梨子樱桃山楂柿子海棠山楂等等,具体来说,又分春夏秋冬果。
所以一年四季,院子都有花开,香气满院。
陈玉林拿起角落的扫把,开始清扫树叶,随着“沙沙”声,树叶渐渐被扫聚到一起,露出整洁的院子。
东边厢房门开了,妹妹陈艳丽披头散发跑出来,还穿着个小裤裤……
开始还眯着眼睛去厕所,可走到半路,才突然发现今天扫院子的不是母亲,而是平日此刻还在赖炕的二哥,尖叫着冲回房间。
“啊啊啊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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