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他与齐治穹商议定下的计划，接下来便是各国先天互通有无，深入交流的环节。
而陈纵，也该功成身退了。
目光扫过已经一脸麻木的白无冥，陈纵强忍笑意，静等场中激奋的群情冷却，而后由齐治穹宣布进入下一环节。
“亚圣好魄力！”
“古之圣贤分九品，亚圣重定先天名，如此一算，我等是不是也算名垂青史了？
这般大事必定要被记上武林史传，说不得连七国正史都要记上一笔，届时我等也算今日大事的参与者！”
“想得美，你烧火谷况衡很有名吗？
除了我谁知道啊，还被记上史传，估计也就一句话，天下先天共聚，你就在那天下先天里面。”
“如此也足够了，多少人一生庸碌，莫说见证能被记上史传的大事发生，怕是连如此多的先天高手共聚一堂的场面也见不到。”
......
议论声愈发热烈，齐治穹也并未打断。
眼下这个势头，他哪怕说了，想来这些人也不会听。
毕竟谁都看得出来，接二连三的足以影响天武格局的大事，便是先天也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。
互通有无的交流也并非什么大事，不妨留出时间给他们接受。
冷不防的，一道用了功力加持的声音响彻全场，无比突兀。
“陈先生，小女子有个疑问，为何你府中丫鬟区区三日便成了先天高手？
便是你之好友白无冥，旬日前在七星岛被先天武者秦玉弩手下追杀之时，还是武道三品，眼下再见，却分明是先天境界？
可是先生还有什么秘法？
还请先生恕罪，我有一至交好友，卡在一品多年，此次连岛都上不来，毕生心愿便是踏入先天。
倘若真有此秘法，还请先生不吝赐教，若需以珍药财宝购买，也请先生开个价。”
声音清脆，无数议论为之一滞。
“逆徒住口！”
齐治穹勃然大怒，正要运功将那沈氏遗孤当场打死，清理门户。
却是忘了自己伤势未愈，妄动心火，不由闷哼一声，踉跄退了几步。
他不知道沈涟是何居心，也不知道沈涟所言是真是假，只知道她选在眼下这个关头说出这番话，其心可诛！
“冯崖何在！擒杀此人，清理门户！”
一直候在高台一侧的冯崖虎吼一声‘得令’，运功袭向挤在人群中的沈涟。
直到此时，齐治穹才来得及看向陈纵，准备请罪。
果不其然，陈纵目光冰冷，遥遥看向人群中的沈涟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察觉齐治穹欲言又止，陈纵低声道：
“你这弟子，有反骨啊。”
“让你见笑了”，齐治穹唇角带血，是方才被气到行功所致，“今日定给陈小友一个交代！”
说了忘年交，齐治穹便不会因为陈纵功力多高名声多大就轻易改变。
陈纵并不着急，事实上早在沈涟开口之时，他就能将其拍死。
只不过此人心思险恶，选的时机恰到好处。
此刻人人都在称赞陈纵的高洁德行，倘若他怒而动手，杀的还是个明面上没有什么仇怨的女子，恐怕名声就坏了。
陈纵在乎天武界的名声吗？
毫不在乎。
他若想杀，沈涟刚一开口就能让她渣都不剩。
他只是想看看，此人接二连三的算计他，先是下药送功，而今又当众泄露他的秘密，究竟意欲何为。
据他所知，白无冥和添墨成为先天，至今还未动过手，先天之下即便朝夕相处也难以看破。
且几人在这北海又没什么仇家，便是温红的大仇，也报得还算干净。
秦玉弩麾下的几位一品弟子连抢他的刀法都忙不过来，就算真有忠心耿耿的人，以其一品之功，又如何能看穿两人的实力？
所以答案很明显，是这个一直招惹他的沈涟专门调查，这才对两人成为先天的时间节点掌握得这般精准。
‘是想为那沈不煜报仇吗？’
陈纵猜着，眼中倒映着冯崖举拳攻向沈涟，欲将其锤杀当场的画面。
令人奇怪的是，沈涟为拳势封锁，依旧一动不动，似乎有恃无恐。
“砰！”
血肉交击的闷响好似雷鸣，早已散开的先天高手被余劲所摄，不由再退数步。
烟尘未散，只听一声闷哼传出，冯崖蹬蹬蹬狂退而出，面上涨红，显然吃了暗亏。
“先生高洁，倘若真有此能令人立地先天的秘法，何不一同交换？
我有先天武学数十卷，珍药财宝无数，还请先生开价。”
陈纵眼睛微眯，看向那挡在沈涟身前的黑袍人影。
先天无疑，功力能比祁悬！
“擎天一掌，黑风楼主！”
未等陈纵发问，齐治穹便如数家珍一般，说出了黑衣人的来历武功。
陈纵不忘传音白无冥，令其稍安勿躁，而后深深吸气，平时对面的男女。
“还有吗？”
黑风楼主浑身罩在宽大黑袍之中，面上蒙着一层厚实黑布，声音被功力掩饰，如虎吼狮鸣，威严至极，旁人甚至分不清其是男是女。
但陈纵看得清清楚楚，那黑袍之下，是个眉目与沈涟有三分相似的老妪。
不知二者关系，但招惹到这种程度，陈纵早已将这二人当成死人看待。
老妪还以为陈纵是问她还有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。
毕竟眼下这般局面，她与失散多年的外甥女谋划多时，好不容易才促成。
若是没有她让黑风楼暗中相助，那欢喜奇毒这般紧俏，沈涟如何能买来擦门？又如何能这般迅速的查清陈纵的跟脚情况？
眼下除了受她驱使的刺客陶广和观星老人，更联合了七国邪道足足十位顶尖先天。
一同出手之下，不说齐治穹，便是昨日两招击败齐治穹的沈不煜也得饮恨当场，自信能碰一碰陈纵。
所以老妪行功笑道：“自然还有，陈先生大可开价，便是要七国皇帝的人头，我也能试上一试。”
“我是说，除了那边林中和你逼音成线的十个老鼠，还有这只躲在高台之下的小蟑螂，还有其他的人吗？”
陈纵平静得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。
“你！”在他对面，黑袍老妪黑布之下的脸色瞬间狂变。
陈纵接道：“还有你，沈涟，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你吧？上次在七星岛点你笑穴，也是你下春毒在先。
至于那与你同族的沈不煜，他逆练邪功，啖你亲族骨肉，更伤你师父，不杀了留着祸害江湖吗？”
沈涟同样变脸，只不过她和姨妈朴泠泠关注的点不一样。
“是你不识好歹！情愿和个寡妇纠缠，也不愿正眼看我一眼！
我这么个活生生的人啊！
我还是先天境界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讨好我！”
“卧槽！她真的给你下药了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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