舆图显示,绵城四面环山,依马蹄湖而建。
戌时已过,绵城主城已然宵禁。
街上静悄悄,偶有狗吠,以及城中隐隐传来的更夫声音,喊着‘天干物燥、小心火烛’。
绵城之外,秦家庄祠堂内外却是灯火通明。
黝黑健壮的村民们举着火把,默默看向跪在祠堂蒲团上、伸手揽着一总角孩童的妇人。
妇人一头乌发裹于暗红头巾之中,眼眶泛红,目光却很是坚定。
她怀中的男童紧抿着嘴,目光呆滞。
端坐于祠堂主位老者须发皆白,拄着一根包金虎头杖。
良久,老者叹道:
“双喜他娘,当初钟哥儿在的时候可是亲口答应了,要为庄子修桥,你当时也在场,如何就不认了呢?”
妇人双眼一立,大声驳道:
“当初说是等城中武馆经营好了,再给庄子修桥!
眼下武馆都被你们几个狼心狗肺的变卖了,我怎么修!
要么你们今天干脆打死我们母子!
要么就把武馆地契卖的银钱给我!”
妇人言辞激烈,说完侧头看了一眼怀中紧抿着嘴、与自家男人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,终于是忍不住,嘤嘤啜泣起来。
哭声越来越大,很快就演变为嚎啕大哭。
人群中有心善的别过头去,也有人偷摸打量着族老身旁的秦会。
那是个身形健硕的黑皮青年,正抱着手,冷笑着看向嚎啕大哭的秦戚氏。
“除开大嫂这个身份,那还是他师娘啊,占了武馆不说,还要让拿钱修桥,这不是要把那娘儿俩往死了逼吗?”
“姑奶奶诶,你可小点声吧!
他可是城中杨扒皮的打手,能有什么良心。
你看钟哥儿在的时候,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,哪个不是服服帖帖的?
现在好了,消息早上刚刚传来,中午这秦会就抢了地契,占了武馆。
这样的人,会管什么师娘大嫂?”
“族老也是没有办法,秦会武功高强,除了钟哥儿就属他最厉害,现在还靠着城里杨家,哪里还有什么公道?
你信不信等从祠堂出去,都不用过了子时,这娘儿俩就没了。”
“唉,造孽啊......”
两人怀中,已经在上蒙学的稚子小声道:“告官,先生说,被欺负了要告官。”
“嘘!告什么官,官连自己都管不了,动不动就要被黄家的大仙抓来杀了......”
“肃静!”
族老用力敲着手中的虎头杖,止住了那些自以为说得很轻的议论。
再任这些人说下去,惹恼了这父母双亡、被秦钟收为干弟弟的秦会,怕是大家都没好日子过。
“你先在庄子里住下”,族老说着,小心观察着身旁的秦会,见其毫无反应,这才接道,“桥嘛,还是要修的,若是修不出来......”
武者气机临身,老迈的族老浑身一抖,忙道:“一月之内修不出来,族规论处!”
众人哗然,秦氏族规有且只有一条,浸猪笼!
无论是偷盗通奸,还是坑蒙拐骗,亦或是其他损人之事,只要在这宗祠之内被判违反族规,便要绑去马蹄湖畔,关进猪笼,沉入湖底。
秦戚氏狠狠看了族老与昔日恭敬喊她大嫂的秦会一眼,抱起儿子双喜,出了宗祠。
......
陈纵归心似箭,一路疾行,很快便赶到了秦家庄内。
但见屋舍俨然,鸡鸣狗吠,四周蛙声一片。
临近亥时,仍是有星点灯火,靠近一看,原是在修补渔网。
敲开一户还亮着灯的勤劳人家,陈纵用一两碎银便换来了热情与客套,以及一碗凉水。
谈到秦钟时,男主人脸色有些不自然,反复询问陈纵身份。
陈纵心中警觉,只说是江湖友人,特来拜访。
那人详细指明了秦钟祖宅所在,便不再多说半句。
陈纵不以为然,沐着月光,一路赶到了此次穿梭而来的最后一个目的地。
门缝中透出灯光,看来是还没睡。
陈纵见状暗呼运气好,如此便避免了深夜把人从被窝里敲起来的尴尬。
他原也不想这般唐突,但时间不凑巧不说,如今也已是归心似箭。
正要敲门,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却让陈纵皱起了眉头。
‘三品武者?’
心念一闪,陈纵释放气机,将这栋一进一出的老旧房屋尽数笼罩。
小院之中,长发湿润的女人用剪刀对着脖颈,充满怨恨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身前的黑皮男人。
“你滚啊!
你再往前一步,我就死在这里,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”
“哦?那你死啊,我看你死了,那小杂种怎么办。”
“你说你何必呢?大嫂。”男人说到此处,目光肆意游移在女人身上。
“从了我,你还是馆主夫人,不从,一个月后就要被浸猪笼,那小杂种还未及冠,能苟活几年,待他及冠,便是父债子偿。
你放心,我会好好照顾他,不仅不让他尝练武之苦,还会请杨得寿帮忙,让他去杨家倒夜香,饿不死的。
反正他一个傻子,香臭不分。”
女人崩溃大叫。
“畜生!你就是个畜生!当初要不是秦钟收养,你早就饿死在臭水沟里了!”
“哈哈哈哈,对,你说得对,可那又怎样?”
男人目光一厉,大步靠近的同时阴恻恻道:“我数三声,三声之后,你不把剪刀放下,乖乖听话,我现在就把那小杂种弄死。”
“一......”
“嘭”的一声,男人毫无征兆的倒在地上,溅起一蓬灰尘。
女人愣住,看向从墙头飘下来的高大青年,一时说不出话。
“你好”,陈纵站在一个双方都觉得安全的距离,对那梨花带雨的妇人道:
“你别怕,我是秦钟好友,地上这个怎么解决?
是杀还是放,你一句话就行。”
直接杀了,陈纵怕为这妇人惹来麻烦。
因为他不可能带着这母子二人离开。
千里迢迢过来,单纯是因为答应了秦钟而已。
女人忽然回神,三步并作两步走,来到陈纵近前,仰首问道:“秦钟在哪儿?他怎么不回家?你是来接我们的吗?”
妇人眼中的希冀几乎溢出。
陈纵张了张嘴,到底还是摇了摇头,“他回不来了,托我回来看看你们,你要是有什么困难,不必客气,大可给我说。”
妇人不言,踉跄退了几步,而后无力坐倒。
凄厉哭声惊飞了远处枝头上的两只夜鸮。
听得陈纵心中发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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