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御风看了,不禁暗暗叹服,心道这两人兵刃上的功夫,当真都有一番造诣。只见索琼铁拐一抽,顺势反展,疾如骇电奔雷,砸剑刺穴,咄咄迫人。齐御风一剑刺出,左掌一拍,借着铁拐弹剑之力,身形歪过一边,左掌拍下,恰好拍到索琼后颈的“天柱穴”。索琼又喝了声:“好!”竟像背后长着眼睛一样,肩头一撞,反拐一抽,以攻对攻,将韦一笑的招数化解开去。
韦一笑弹剑退开一步,笑道:“你在藏边称王称霸,养尊处优,助纣为虐,不知害了多少边民,我却要在你的背脊打上三拐,教训教训你这小子。”
索琼大怒道:“你以为你是明教法王,便可天下无敌了么?”一招“野火春风”,杖尖一挑,又刺过去。
韦一笑霍地一跳,长剑一扫,迅即还招,这一来斗得更烈,但见杖影如山,剑光似练,杀得个难解难分,那索穷腕力惊人,碗口般的铁拐舞弄起来、如拈灯草,挥洒自如,杖风所至,沙飞石走,好不惊人。而韦一笑剑走轻灵,剑势如虹,也是变化莫测。
齐御风看得目眩神摇,只见剑来杖往,双方都是一派进手招数,任何一方,只要稍一不
慎,就要血洒黄沙。当即齐御风手按长剑,达斯坦双手拎着两根牛角,一面注目斗场,一面互相防备,都是动也不敢一动。
大约过了半个时辰,但见韦一笑的头上已冒出热腾腾的白气,索琼脚踏混元方位,攻势渐渐缓慢下来。齐御风松了口气,心道:“究竟是韦法王稍胜一筹。”
可是那索琼的杖势虽缓,力道却是比前沉重得多,韦一笑的剑势已渐渐的被他的杖力迫住,圈子越缩越小,形势也好似越来越险了。
齐御风看了片刻,先是皱眉,但随即便发现韦一笑剑上功力,实在胜过那索琼太多,只不过是想耗干他的力气而已,当即他便不放在心上,放眼朝一边看去。
几人交战之处旁边,有一大湖,面积极大,正是齐御风先前在诗中称赞过的,他发现在湖的西北角,有一条冰川,有如天河倒挂,从山顶上直泻下来,想是因为地气温暖之故,冰层并不似其他冰川的凝结不化,冰层的下面虽然仍似一座座的小冰山,上面却有一大半碎裂成为冰塘,有的如磨盘,有的如云石片,随着融化了的雪水,哗啦啦的冲泻而下,注入湖水之中,湖中的浮冰,就是这样来的。
齐御风看到这大湖,心中想到,如此安谧祥和之地,今日却也要大开杀戒了。
正当此时,突然听得脚步声紧,齐御风回头一看,却见又一伙人攀登而上,最前面的三人,一列并行,两侧均是本地牧民打扮之人,腰间挎着长刀,中间那人却是个披着大红袈裟的藏僧,带着一顶黄色的桃形僧帽,这两个牧民一到湖边,看了斗场一眼,一声不响,径直不动声色,缓缓停了下来。
只有那中间的藏僧,见到烈火包围的卓千寺,却手捧藏香,一脸虔敬的样子,看也不看斗场,就走到卓千寺前,口中念念有辞,燃起藏香,竟然对着寺庙方向跪了下来,好像在作虔诚的祷告一般。
再接着上来的一伙人,人数最多。约有五六个人,有的是油头粉面的少年,有的是状貌
粗豪的汉子,有的似是天竺僧人,有的却又装扮中原武士。这伙人邪形邪相,一上到来,见
韦一笑与索琼酣斗,似乎颇为惊奇,有的指手划脚的评论招数得失,有的却在风言风语的
谈笑。
“哈,这两个家伙功夫平常,也配在这里打斗,他们竟先我们而来,腿脚倒是颇为麻利。”
话声未了,索琼一拐横挑,呼的挑起一块石头,向说话那人飞去,那人叫了一声:“好家伙!”双掌一托,将那块石头掷下山谷,轰然有声。
试想索琼是何等功力,他挑起这块石头,重逾百斤,飞过去又劲又急,那人竟然能轻
描淡写地一托托开,足见武功亦筹是不弱。齐御风心内暗暗嘀咕: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武
艺高强、奇形怪相的人物。
那一伙人见索琼显了这手功夫,不敢再招惹他,一窝蜂自都朝着卓千寺方向看去,风中隐隐约约送来谈笑之声:“波巴拉杰不知是什么模样?”
“怎么这寺庙被大火包围起来了?”
“今日只要咱们拔得头筹,这上师之位,便不属他们噶举派了。”
这些人七嘴八舌,说个不清,说话声音越来越小,渐渐也听不清楚了。
齐御风心中暗暗吃惊,心说这却又不知道那一派的人物,眼下花教(萨迦派)、白教(噶举派)、红教(宁玛派)三派相争,已经够乱的一团的了,这些人物竟然联络了中原武林高手与天竺教派,却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?
当即他回头看向场中,却见韦一笑对刚才所发生的种种之事,竟好似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,专心致志的注视着场中的恶斗。这时优劣更明显了,索琼越战越勇,那碗口般粗大的拐杖,施展开来,就如怪蟒毒龙,凌空飞舞,每一拐都挟着劲风,呼呼轰轰的作响,使到疾时,但见四面八方都是索琼的身影,一根铁拐就如同化了数十百根,拐影如山,把韦一笑罩在当中,端的是风雨不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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